【杰佣】复活
*我流杰佣,有私设。
一个脑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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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天,私人侦探奥尔菲斯收到了一份委托。
与委托一起送到他邮箱的还有一封制作精美的邀请函,不知名的委托人希望他能参与一个舞会。
奥尔菲斯拿起邀请函,信件的邀请人处并没有署名,但它的设计相当讲究,其上的花纹也显得繁复而又精致。它的封口处烫有鲜红的火漆,印章在漆上按下了漂亮的玫瑰纹路,细细嗅去,还能闻到章纹上携带的迷人的松香味。
奥尔菲斯打开信纸,泛黄的纸张上绘有漂亮的花体字,烫金的花纹与黑色的笔迹相互交错,显得异常华丽。
致亲爱的____先生
我们真诚的希望您能来参加4月4日晚10点由亚巴顿庄园举办的舞会。
期待您的到来。
亚巴顿庄园留
黑夜,天上挂有星星点点的光。
汽车穿过无人的小路,越过漆黑的森林,最后停在了黑沉沉的庄园门外。
奥尔菲斯走下车,率先看到的是庄园门口石头上枯瘦的黑鸦——它的喙出奇的大,黑色的羽毛尖显得异常的锋利,它的眼睛是暗沉的殷红,注视着来人,目光透着无机质的冷。
乌鸦是不详的鸟。
奥尔菲斯的脑海中掠过有关乌鸦的恐怖传说,然后又不由得轻嘲自己的敏感。
他的车停在了堆满各式汽车的停车场,车轮因为跨越沼泽而布满了深色的泥泞。其他的车辆看起来都相当干净,但车身或多或少都带着旧渍,显得异常的陈旧。
而奥尔菲斯也注意到,这些轿车基本上都是些相当老旧的款式。
这时,穿着小西服的侍者提着昏黄的油灯,缓缓的出现在了奥尔菲斯的面前。他礼节性的欠了欠身,然后表示,自己的主人已经等待最后的客人多时了。
“他就在客厅等您。”
侍者冷冰冰的说着,然后提着那盏灯,引领着侦探走向庄园的内部。
在侍者的带领下,私人侦探拉了拉自己驼色的大衣,冷静的走向了阴暗的长廊。
长廊极黑,没有烛光。
根据侍者的解释,所有的蜡烛在几天前就已经燃尽,但遗憾的是,这个庄园的主人因为要置办宴会,所以并没有时间去购置新的蜡烛。
“这种小事不是应该你们这些侍者去做吗?”奥尔菲斯不动声色的问。
“并不是。”
侍者的语气很冷漠。
“这是只有主人才能做到的事,先生。”
说着,侍者来到走廊的尽头,奥尔菲斯注意到眼前的黑色大门,上面扣着黑色的门栓,门上还刻有小小的字。
【弟兄胜过它,是因羔羊的血和自己所见证的道。他们虽至于死,也不爱惜性命】
侦探勉强在暗色的灯光下看清了那些飘逸的花体字,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,侍者就拉开了门栓,小小的字体因而被隐去。
只听“哐当”一声,门开了。
刺眼的的光从门背后发散出来,突然的明亮让侦探因为不适而眯了眯眼睛。而在他逐渐适应了光线之后,他看见了铺有精美镂空花纹的浅黄色桌布,上面放满了佳肴和美酒,他看见了漂亮奢华的舞池,上面起舞的是穿着华丽礼服的男人和女人。
侍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踪影,侦探只能自己踌躇着走在人群里,他的耳畔环绕的是男人的调侃和女人的娇笑,就连鼻尖上,也交杂着香粉和香水的味道。
“您好,我最后的客人。”
奥尔菲斯寻声抬头,映入眼中的便是高瘦男子的身影,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俊美男人五官完美深邃,一双漆色的眼睛宛如深色的翡翠。他一只手举着剔透的高脚杯,杯中的美酒暗红如同血液,红色映衬着他苍白的指骨,让人不由得注意到他左手中指上的戒指——蓝色的钻石神秘而华美,让人想起暗蓝色的夜空。
“您好,先生。”
奥尔菲斯礼节性的与眼前的男人握了握手。不得不说,眼前的男人的手和他本人的肤色一样,带着入骨的冰冷。
“很高兴能在这场舞会上遇见您。”俊美的男人微微一笑,然后晃了晃手里的酒杯。
“这是我的荣幸。”
侦探说着,然后探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。从身旁其他男女的目光来看,眼前的男人的身份似乎很不一般——于是,在面前的男人连续拒绝了几次来自漂亮女士的跳舞邀请后,侦探问道。
“你是这个庄园的主人吗?”
“是的。”
庄园主点点头,漆色的眼睛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面前面容平凡的男人。
“你看起来很平静,以前经常参加这种宴会吗?”
“并不,但我是一个侦探,保持冷静是侦探的基本素养。”奥尔菲斯摇了摇头。
“侦探吗?”庄园主人低笑了一声,“在我的记忆深处,最适合你的身份大概还是才华横溢的悬疑小说家——”
奥尔菲斯一怔,但很快,他回过神来,摇了摇头,无奈的说道。
“十分抱歉,先生,因为一场意外事故,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写过小说了。”
“我当然知道这些,我的客人。”
庄园主人说。
“但这并不影响我和你交流有关悬疑故事的事,事实上,我过去可是你笔下的悬疑小说的忠实粉丝。”
“是吗?”奥尔菲斯有点意外,“我记得当初我的小说在市场上只是初露头角……”
“是的,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它的喜欢。”庄园主人打断了侦探的话,然后放下抿了一口的红酒。
“即使是再不出名的小说,根据规律,它也是会拥有几个属于自己的忠实读者的。”
“听起来很有道理……”
“这是真理,先生,我还记得您写的悬疑小说的内容,即使时隔多年,那些描绘的画面依旧出现在我的眼前:废弃的庄园、红眼睛的乌鸦、及腿高的杂草、挣扎求生的人以及无情的刽子手——”
庄园主人描绘着,然后开始愉悦的哼起小调。
“我的客人,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那个故事,没有阳光的庄园里捕食者与被捕食者的追逐,武器划过人类皮肤的瞬间迸发出来的阴冷的铁锈的气息,相当迷人,也相当有趣。甚至有时,我在面对这些内容的时候,我会不由自主的想象这本书的作者,在描写鲜红涌出人的身体的时候,他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……”
“面对绝望的悲伤?又或许是终于将无辜者留在那个地方的……兴奋?”
庄园的主人喃喃着,目光突然停留在了侦探的身上,似乎是在期待他的回答。
被目光注视的侦探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叹息着说,“抱歉,先生,因为一场事故,我失去了那段时间里写小说时的记忆……”
“……那可真是遗憾。”
庄园主收回了目光,有些冷淡的说。
“我尤其喜欢你的小说里的雇佣兵,那个喜欢穿兜帽衫的廓尔喀族的后裔,据说他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家伙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配置廓尔喀特有的弯刀,但他在你的求生游戏里表现得棒极了,不是吗?”
“是这样没错。”
“不过遗憾的是,在故事快要结束的时候,他被杀死了……这个结局真的让当时的我相当崩溃……我想你应该明白,有时候过于沉迷某个故事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,如果读者太过带入其中,挚爱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意外死亡,总是能让人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来。”
说着,庄园主意味深长的看了侦探一眼,然后又拿起了自己的红酒杯子,转移了话题。
“看到了吗,你眼前的一切。”
“你是说宴会吗,这是一个相当盛大的舞会,你的客人们看起来都很愉快。”
“那是自然,先生,事实证明,相比起我过去的雇主,我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能体谅他人的庄园主。”
“过去的雇主?”侦探有几分好奇。
“是的,在拥有这个庄园之前,你或许想不到我只是一个贫穷的小子,即使是有一张在女士圈子里吃得开的脸,但我依旧想要依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。”
说着,庄园主摊开手,令人意外的是,这个看起来宛如贵族一样的庄园主人,有着一双伤痕累累的手,那些刻在指节上的尖锐痕迹,看起来就像是锋利的刀痕。
“看起来你似乎经历过一些不幸。”奥尔菲斯喃喃道。
“是的,人的一生总是需要经历这些,为了能独立养活自己,我加入了一个庄园,我每天的工作是帮助我的雇主捕杀猎物,然后为灵感枯涸的他提供素材——值得一提的是,我以前的那位主人也是一个小说家。”
“不过他是个时时刻刻都缺乏灵感的家伙,所以总是让我们给他寻找灵感……不得不说,这真的是个相当辛苦的活儿,有的时候,如果完成不了我们的任务,我们或许会被猎物嘲讽。”
“被猎物嘲讽?你的工作大概是猎人吧,有的庄园主总是有点奇怪的癖好,喜欢自己圈养一些山鸡野兔什么的,然后让自己的仆人拿着枪去捕猎——我想你原来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动物小说家?”侦探开玩笑的说。
“谁知道呢,不过当时的我的确相当喜欢那份工作,毕竟,我十分享受捕猎时那种无限制的发泄自己不悦的过程……”
“直到后来,我在捕猎的时候,爱上了我的其中一只猎物。”
“等等,爱?”
侦探有点吃惊,他没想到自己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庄园主居然还有恋兽癖。
“是的,我爱上了我的猎物,那是一匹狼。”
庄园主肯定的说着,或许因为那只野兽是他的恋人的缘故,所以,他对那只狼的称呼不是“它”,而是“他”。
“他强大而充满野性,骄傲而且不羁,但在我的面前,他只是个小家伙,他柔弱的爪子对我造不成丝毫的伤害,但当我的指刀划在他的背脊上的时候,他会流血——他流了好多血。”
“原本在那个时候,他就应该死了,但我还是动了恻隐之心,于是,我第一次违背了我的雇主的命令,将这只小狼崽放在了角落里,然后在我离开的时候,他的同伴救活了他。”
“而因为这点怜悯,小狼崽缠上了我——他开始不再忌惮我手里的刀刃,甚至愿意被我抱在怀里,从那个时候,我选择放弃自己的鬼脸披风,取而代之的是漂亮的玫瑰手杖。”
说着,庄园主回忆着,嘴角勾起了一个温柔而又纯粹的笑。
“我抱着他在红教堂祈祷,抱着他在水边漫步,抱着他站在圣母的雕像下,轻轻的抚摸着他身上温暖的绒毛。”
“我开始倦怠我那些充满罪恶的工作,虽然我依旧迷恋血液的味道,但那时的我只想和他在一起,然后让时间永恒——”
“然而,他死了,死在了温热的血泊里。”
庄园主陈述着自己的往事,他的神情淡的出奇,宛若局外人,但侦探能够感受到藏在他心底里的无言的哀伤。
“这真的是个悲伤的故事。”
侦探干巴巴的说着,心中却有几分异样的感觉。
感觉这个故事……似乎有点熟悉。
“或许吧……自那以后,我放弃了我的那份工作,辗转多年,经历了不少的事情,这才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庄园,然而,应该和我一起享受的小狼崽却不见了。”庄园主一脸平静。
“所以,我要找回他。”
“找回他?死去的生物是无法复活的。”侦探瞪大了眼睛。
“谁知道呢。”
庄园主平和的笑了,他没有多解释什么,反而自顾自的说。
“为了找回他,我开始信奉神明。”
“神明的书籍里有关于复活的记载,救世主被自己的弟子杀死后,在死去的第三天因为神明的眷顾得以死而复生,而除此之外,救世主在传播教义的时候,也复活过不少虔诚的信徒。”
“我想要复活他。”
庄园主低低的笑了起来,侦探感觉到自己背后悚然的凉意,大厅里的人群突然消失,挂在墙上的钟表的指针开始快速旋转,从晚上十点的位置,如同快进一般,疯狂的旋转到凌晨四点。
奥尔菲斯恍然自己身处在漆黑的封闭的房间里,身旁的桌子变成了巨大的漆黑棺木,眼前的庄园主变成了一个戴着黑色高礼帽、拄着玫瑰手杖的面容苍白的男人,他微微笑着,面庞依旧俊美得无可挑剔,只是漆色的眼睛,在那一瞬间变成了血一样的鲜红。
而在这一瞬间,侦探面前的棺木缓缓开启,扑面而来的是低温的冷气。
棕栗色头发的男孩闭着双眼,静静地躺在丝绒垫着的棺木里,他的尸身没有腐朽,沉睡的样子也很安详。
“亲爱的奥尔菲斯。”
男人轻声说。
“复活的最后的仪式需要仇人的血。”
他低哑着声线,五指绑着的锋利的刀刃抵在了侦探的脖颈上。
“所以,为了唤醒我的男孩——”
“我要你的血,好不好。”
*注:
亚巴顿是Abaddon的谐音,在圣经里意为地狱。
查了查资料,耶稣受刑而死的时间为4月3日(星期五)下午3点,复活的时间为4月5日(星期天)凌晨4点。
门上的字是《圣经》的《启示录》里神的话,据说可以对抗魔鬼。
本文使用了奥尔菲斯(侦探)就是欧丽蒂丝庄园背后的操控者的这个猜想。